第三十章 最后的决定(1/ 2)
“你说什么?”道格拉斯面朝着拉顿怒目而视,像一只咆哮的猛虎,“诺兰他想干什么?!”
“校长没跟我说,只是让我向您报告这个消息。”拉顿的头歪向一侧,他不敢直视道格拉斯的眼睛,“校长还说,假如他没能随调查团回来,希望这个消息永远埋葬在布鲁雪域的冰原之下。”
“混账!”道格拉斯目眦欲裂,“你告诉他,老子本来副校长当得好好的,是因为看在他的面子上才答应那帮当官的暂时管理学院,现在他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全部推给我,没门!”
“可是…”拉顿还想说什么。
“可是个屁,你再没完没了的,老子把你从楼上扔下去!”道格拉斯脸色铁青,“诺兰的秘密让他自己去保守,老子没时间处理学院和皇族之间的那些破事儿。”
道格拉斯皮质大衣的两个衣角在从侧面刮来的海风中不停地碰撞着,如同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两面猎猎作响的黑色战旗。
“你告诉他,别总想着做什么孤胆英雄,那样的事儿老子经历得多了。”道格拉斯转身背对顶着光头的拉顿,“学校里还有人在等着他呢,别他妈辜负人家!如果他敢不回来,老子就算刨开整座巨龙雪山,也要把他找出来问清楚!”
“副校长,您如果不同意的话,诺兰校长那里我该怎么回复?”眼看着道格拉斯将双手插进风衣的口袋里,似乎准备离开,不知所措的拉顿急忙发问。
“你随意。”道格拉斯扔掉了手里即将燃尽的烟头,漆黑的影子落在坚硬的石灰地面上,火星四溅,“还有,从现在开始,你记住,老子只是道格拉斯,不是什么副校长。”
看着从前教授过自己格斗技巧的老师头也不回地渐行渐远,拉顿有些怅然若失。
他重新穿戴好自己的夜行装备,干净利落地从十几层高的行政大楼楼顶一跃而下,钢索滑落的声音转瞬即逝,拉顿再度融入了远方浓重的黑夜里。
清晨的柔光软软地涂抹在校医院一间病房的碎花窗帘上,窗台花盆里的风信子终于张开了吝啬了整个冬季的花瓣,淡粉色的小花热烈地拥抱着暖阳,雅致的房间里清香四溢。
有人说,容易失眠的人是黑夜的孩子,他们的眼睛是皓月之下或深或浅的浓雾,他们的心事是流云之上忽明忽灭的繁星。
昨夜,艾尔在校医院的病床上几乎彻夜未眠,直到东方的天际微微泛白,特鲁夫海港的远洋船驶离渡口,艾尔才终于抑制不住了汹涌而来的倦意,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他做了一场光怪陆离却又无比真实的梦。
万籁俱寂的夜晚,斯诺操控着两头麋鹿载着他奔驰在帝国军事学院的石板路上,窗外的建筑物阴影和树影像一只只亘古而来的巨兽撞进他的心底。一路无话,过往的种种像一幅画卷一样在艾尔的回忆里徐徐展开,他知道命运的选择权在自己手里,却总是在逃避和面对之间摇摆不定。
回到校医院,大部分窗子里的灯光已经熄灭,艾尔点亮了一盏老式煤油灯,借着昏黄的灯光,他心怀忐忑的打开了保罗大叔交给他的那封信。
“亲爱的艾尔,当你拆开信封火漆的时候,说明你已经知道,你手里的这封信是我写给你的。”
当艾尔看到起始的第一行文字,他就已经完全明白了,哪里有什么所谓的“纽莱福老师”,这只是保罗大叔向自己撒的一个谎。
艾尔来不及多想,他定了定神,继续读了下去。
“艾尔,原谅大叔以这种方式向你道别。纳克小镇不是你的归宿,你的宿命之地在浩瀚苍穹之下的远方。既然走了,就不要轻易回来,男子汉应该有自己的志向和骨气,这是我经常跟你说的,虽然我知道每一次你都听不进去。那柄打铁的锤头我还给你留着,当你迷茫的时候就回来看看它吧。如果有一天你再也找不到有个叫‘保罗·琼斯’的人,那么我将永远活在你的心里,默默地祝福着你。——爱你的保罗大叔。”
艾尔将手中微微泛黄的信纸看了一遍又一遍,那歪歪扭扭的文字不知道是保罗大叔偷偷练习了多久才写出来的。
昏暗的房间里灯影摇晃,只能听到艾尔急促的呼吸声,就像一只急速拉动的风箱。
忽然之间,梦境如玻璃般斑驳破碎,艾尔触电般地猛然苏醒,他大口地呼出肺里浑浊的气体。额头挂满了豆大的汗滴,脸颊上是纵横开来的泪痕。
是的,刚才的种种是梦境,却也是真实存在的。
保罗大叔的信,艾尔打开了,在从罗素教授那里回来后,在那个寂静的深夜里。艾尔猜得没错,信是写给他的,如梦境中重演的那般。
“怎么了?艾尔,做噩梦了?”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艾尔身后传来,“刚才听到你一直在叫‘保罗大叔’这个名字,是你的家人么?”
“波蒂斯阿姨,你什么时候来的?”艾尔的脑袋有些疼,可能是没睡好的缘故,他把双手覆在脸上轻轻揉动,“没什么,可能是做梦的时候乱说的吧。”
简约的窗子被打开了,应该是波蒂斯医生刚刚推开的,热烈的阳光晒干了空气里的海盐味,风信子的花朵正开得耀眼,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,艾尔睡了将近六个小时。
“我也是刚刚才到,最后检查一下你的恢复情况,如果没问题,今天就可以出院了。”波蒂斯的声音很好听,常年的医护生涯让她的嗓音像百灵鸟的歌声一样悦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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